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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身或者不在线

发表时间:2023-2-26 16:19

秋日游鸟岛和高椅岭



旧山河 发表在 荷韵轻香|散文 华声论坛 https://bbs.voc.com.cn/forum-5-1.html

还是在今年的三四月间,就想骑车去高椅岭,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成行。于是一直俄延到今天。

一早按大伞通知,在石榴湾集合,等去桥口的车。车一来,大伞壮汉,率先上车,半仙随后,老头老矣,怯于冲撞,落在最后。大伞上车占得座位,即唤我,别急,已经占得座位。老头非常感激。但仍旧想酸一把:老头若无站到桥口的状态,定会厚颜拽一有车族同往。当然,还有一个理由:没这状态,岂敢与半仙同行!半仙扁人,不用温水,直接用火,秒熟。

以前也去过多次桥口,走的路线似乎不一样。这次全晕。
好不容易到了桥口码头,等候饼干事先联系好的船接我们去鸟岛。

码头上有牛屎,干的。我没有告诉饼干,我知道她每次发现牛屎就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,不大喊大叫兴奋一通,晚上就会失眠。而且我也没有告诉半仙,半仙仇恨所有肮脏的东西,无论牛屎狗屎,她都要施展无影脚功,秒碎。

有人在拍照,有人在张望渡船。半仙在和一只小狗说话。我也喜欢和狗狗说话,我知道,和狗狗说话,比和人说话更轻松。

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他的儿子向我们走来,他微笑着,略腼腆,但腼腆中透着儒雅。他说从佛山来,从驴友论坛上知道这儿有鸟岛和高椅岭,所以就利用假期,带儿子来看看。话说完了,腼腆还在,混着微笑,挂在眼角浅浅的皱纹里。

鸟岛我去年来过的,当时是和饼干半仙还有另一位朋友一起。步行,从桥口沿河而下,过大桥,然后又溯江而上,穿冬茅入竹林钻灌木,当四人狼狈着站在鸟岛上时,花了两个多小时。今天是坐船,船老大去年就混熟了。约二十来分钟,就到了鸟岛。

他们都上鸟岛去了。半仙是去采绞股蓝,制作后给大伞当茶饮,降血压。这一群人中,最不敢得罪半仙的就是大伞,这不只是畏惧半仙的武功,还因为半仙会做蛊,别号黄药师,当然不是金庸大侠笔下那一个,那一个黄药师在半仙这儿,顶多也就算根毛。饼干则是继续寻找能够让她尖叫的东西去了,当然不再是“啊,牛屎”这样的,因为鸟岛没有牛屎!鸟岛只有三样东西,绞股蓝,树,鸟。而绞股蓝,如一块绿色的绒毯,从岛的一头铺到岛的另一头,树干都缠上。树梢处有鸟儿在鸣唱。你看不见鸟儿,但你看得见那飘动在林间的音符,绿幽幽的。


在这样的丛林中,人,其实是和谐的损害者。



当然这并不是我没有上鸟岛的原因。我没上的原因是发现了一处景致。我们弯进来的小河前面,两岸是郁郁葱葱的大树,大树张开的枝桠绿压压地逼仄了天空。这都不算,让我觉得有趣的是岸边有一棵树倒下来了,恰好横在小河上。这景象,很野趣,很纯粹,且于一片欣欣向荣中,凭添一段落寞和苍凉。

我开始取景,围着船弦转着圈。心想我眼前的景致已经达到音画一家的效果了。那倒卧在小河上的树,就是一段音符,当它的同伴在演奏着生命时,它却在演奏着死亡。当然这段音符没有歌词,按叔本华在《论美》中所说,真正的音乐,只传情,不述说,所以没有歌词的音乐更感人。


但是我知道,我拍不出音画一家的效果,大伞和饼干都是摄影高手。我且拍下,然后再看他们的照片。这两位高人,每有摄影佳作,其实都用细了心。难啊,要从那一闪而过的时间断片中,截取一段美丽,不用心,截下的就会是平庸。

离开鸟岛了。但心还在那里。鸟岛有一种阴柔的美,而高椅岭,那险峻的山峰和那裸露的暗红色的山体,却尽显着粗犷。

在高椅岭山脚下,在一片充满羊粪气味的林间草地上,我们坐下来零食。

我有点分神。半仙问我在想什么?我说我想起了一点不应景的东西。半仙问什么不应景的?我说我们席草而坐的样子,让我想起了雪莱的诗:在巴比伦河边,我们坐下来哭泣。半仙说,这里没有河,我说是啊,不过羊屎顺着斜坡的沟沟坎坎,有成河的趋势了。半仙说,你是说一条羊屎的河?

朋友们各自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吃的东西。我看着摆在草地上的各样食物,立即惭愧起来。大伞饼干半仙,都带了很多食物,唯独我,就带了几个面包。尤其是大伞,还带了自已加工的点心,半仙从食物堆里看中一个柚子,也不知道谁带来的,捧怀里就掰。因为用着全身的力气,两肩耸起,脸也由红转白,还是没有掰开。我劝道,给佛山的儒雅哥掰吧。儒雅哥就坐在半仙旁边。半仙白一眼,哼一声。这一声哼有点象气功大师发力前的前奏。果然,一声哼后,柚子呈两瓣各自飞出,在草地上滚着,滚过草叶,滚过羊屎。

我们愉快地吃着沾有很多草叶或者竟还有羊屎粒粒的柚子。谁说了一句:不干不净,吃了不病。而我敢于大嚼沾有草叶甚至羊屎粒粒的柚子,缘于一个非常理性的认识:这世界由无数无限小的粒子组成,如果把羊屎粒粒无限分割下去,谁还会说羊屎粒粒是脏的?这叫物质。

起身登山前,饼干收集了所有的垃圾,连同别人扔下的。谁还补充了一句,说一群游人中,只要有一个饼干这样的人,就不会留下垃圾。可怜这是一种奢望了,这个族群里的人性,几千年来一直被扭曲着,一到可以随意的地方,他们就不忌惮把内心最丑陋的一面展露出来。后来在山上看到只要是可以站人的地方,无不一片狼藉时,梁启超评价中国人不排队的文字就在眼前一闪而过:中国人,难道真需要日本人那一鞭子吗?又过去一百年了,中国人的道德状况依然,不仅是不排队,随意扔垃圾,随意抽烟,随意吐痰,随意放鞭炮……都需要有一条鞭子抽过来。

向饼干学习。因为我可以不留下垃圾,但我真不能象她一样,把别人扔下的垃圾也捡拾起来。

终于一脚踏上高椅岭的红色砂岩了。但感觉有点异样,为什么是软软的?一低头,原来红色砂岩上,羊们在所有平缓的处所布下了羊屎阵。心中一忽悠----幸好不是八卦阵。再走几步,就发现,凡是有坑的地方,里面一概填满羊屎。倒是斜坡上干干净净。

我们上来的地方,是一面巨大的斜坡,左边地势稍缓,有沟壑,沟壑里有褶皱,间或有丛丛灌木,倒是在所有红色砂岩的顶部,全都是绿色的灌木林。宛如一个无论多少岁月,也决不秃顶的老男人。我摸摸自己的头,愧意狂涌。右边便是鲤鱼江电厂排污的灰坝了。十多年前,我为了寻找钓鱼的地方,独自骑着摩托,从高码乡垅头村一个烧石灰的路口上,弯弯扭扭的一直往上爬,似乎就到过灰坝。但没有看见这样雄奇险峻的红褐色山崖,也没有看见水。这儿的水是最让人称奇的,它明明是鲤鱼江电厂的排污水,但这排污水到了这儿却呈现一种墨绿的颜色,显得宁静而深沉。你放眼一望,红褐色砂岩以各种怪异的方式在接触着片墨绿色的水域,有的突出如龟头饮水,有的则如一只巨大蜥蜴正张开四肢探入水域之中,有的则壁立于水域之上,尽显一种自然界的阳刚与阴柔的交融。

继续前行。除了美景,还有一路羊屎,还有一路的垃圾----游人留下的垃圾。你让一只随地拉屎的羊和一个随地扔垃圾的人站一起,你会发现,其实人和畜生的距离,并不如你想像的那么遥远。

上了约百把米吧,出状况了,伞妻和一孩子不敢再往前走了。前面是一脊,脊呈圆状,长约三丈,宽约一米,两边悬崖,壁立。到底多深,不敢侧身去看,反正知道掉下去肯定变渣。我为了鼓励孩子,先是试着要孩子把背上的包给我背,孩子回答:没有这个沉重的包,风早把我吹下去了。我又试着挽孩子的手臂要和他一起过,但在我接触孩子的手臂时,孩子的身躯在颤抖。我这才明白,孩子是真正恐惧。开始我有点替孩子担忧,再一想,孩子不缺智慧,其次,恐惧是人类的天性,是自然的。有恐惧没有关系,没有智慧才麻烦。

与伞妻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半仙。我就感觉在高椅岭上,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。她居然敢站在悬崖边沿,让风吹动她的防晒巾,作头巾猎猎状。我想呼唤她,干脆取下她绿色的头巾,甩一甩,宛如《幸福的黄手帕》里的女主角,召唤幸福。但我不敢,半仙很牛,临危崖而不惧,已经是高椅岭上第一高人了,她要真听我的把头巾扯下来在悬崖边上挥一挥,万一失去平衡飘了下去,那就成了高椅岭上第一飞人。我这糟老儿就是想为她去垫底她也会一脚踢开,无他,嫌我太瘦。




儒雅哥的孩子,因为从小随儒雅哥四处游,所以胆大且心细。当我们站在一处危崖上瞻望那红褐色岩与绿水交融的风景时,他就乖乖地蹲在父亲的身旁。我后来在回家的车上与半仙说,这次高椅岭游,除了那里风情感动了我,还有这一对偶遇的父子。这风情,这父子,让我明白一个道理,当你忘我的时候,美就出现了。

在危崖上呆了一会后,我们在山顶树丛间的一条小路上绕行,这儿的树不高,因为土层薄,几百年的树,也就碗口粗细,不过三四米高。而且因为山高风大,所有的树,都呈扭曲状。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在学画画,我倒可以给那孩子提供一个素材。就把这景象画下来,画名就套用毕加索的名画《人生》。树是扭曲的,小路也是扭曲着向前延伸。这条小路最早应是羊和牧羊人走出来的,后来高椅岭出名后,游人就多了起来,这条小路就少了点危崖上应有的那种幽深和神秘,而是多了些世俗。也是啊,这么多世俗的人们忽然大量涌上山来,他们用自己的自私恣意蹂躏着这片山林,随处可见的矿泉水瓶,塑料袋,食品包装袋……他们扔下的垃圾毁不了自己,但这红褐色的砂岩,这尽日在大风里挣扎着的丛林,却经受不住人们邪恶行为的蹂躏。当然,最令人憎恨的是在高椅岭最险峻的一个山头上,居然有人用刀砍断了一根黄瓜那么粗的树,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,一株树能长成黄瓜这么粗,起码也得二三十年吧,他们就这样砍了。刀印崭新。我有理由怀疑是刚刚在这儿歇息的一群衡阳游客。但我只能怀疑,因为我毕竟没有看到他们挥刀。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证,衡阳游客喜欢把证明自己到此一游的证物挂在竹梢上。

凡标注伞行摄的,全是大伞的照片。


树是谁砍的,无法查证,其实查证了又如何?你敢批评他,他那刀就砍你身上,树殇立马变人殇。这是国情。


这是高椅岭最险峻的山头。我听饼干说,驴友们认为站在这块陡峭的危崖旁,可以充分感受殉情的那份悲壮。

拍照的位置,为悬崖,是高椅岭最险要处。


我不太敢靠边,站在这样的悬崖边引颈远眺,除了半仙,没有人具备这样的潇洒。大伞哩?在一个巨大的斜坡旁,大伞在调情。那是两个时髦的衡阳女人,并着肩,两人各举一只手,那态势是要在头顶上做一个心型。就在她们的摄影师准备拍照时,大伞开始表现他非凡的撮功了。大伞说停,你们这样做出来的心象猪心。两女人当即笑傻,重新曲起手臂做出一个心型,我怎么看怎么象猪心的时候,大伞却大声表扬,说对拉,这个才象人心,最后还赞扬:人漂亮做出来的猪心也漂亮。大伞这一调侃,他们便聊开了。尤其是两个衡阳女人来了兴趣,建议把高椅岭改为乌龟岭,因为那些红褐色砂岩没入水里的样子,太象一大群乌龟了。大伞受乌龟启示,便和她们说了一个故事。说有个讨债公司,雇员全是漂亮女人,她们出马,没有讨不回来的债。万一有讨不回的,她们就把老板的儿子藏到自己肚子里带回来做人质……

图右下是两位衡阳女士做猪心之地,可惜我当时没有把那个有趣的瞬间留了下来




这张片片是网友拍的。我那傻瓜机拍不出这样效果。

我在一旁倾听着,原准备告诉衡阳女人,说与你们交谈的是郴州某方面的高人,他不仅具有让你笑你就笑的本领,更有让你哭你就哭的本领。只是转念一想,不能把郴州的底牌就这么露给外乡人,多点神秘感总是好的。

饼干哩?我四处张望,却是在这又陡又长的坡底看见了她。坡长约百多米,主要是陡,看上去,饼干象成了镜头里的人,一下就小了很多。有饼干在,半仙就不会隔远。她俩的关系,一个若在绳子的这一头,另一个一定在绳子的那一头。开始说半仙若真想从悬崖飘下去,其实完全用不着我去垫底,半仙有足够多的友谊保障自己的安全。我顺着陡坡搜索,果然看见在坡底附近,一点绿色的头巾在缓缓下移。

站在这处据说最好殉情的危崖处,远远望去,可以看见鲤鱼江电厂巨大的烟囱,烟囱在吐着白烟。高椅岭的山水往西南方向延伸有限,因为前面就是鲤鱼江了。看不清楚的是往东南方延伸了多远?想要看清楚,就得跟着饼干她们从这陡坡下去,然后绕迷宫样顺着山势水势,再登上另一处的山顶。据大伞说,高椅岭一边连着国家规划好的飞天山景区,一边连着另一个纯自然的景区大王寨。我试着往西北方向看,却只见一条长长的山脊,势如刀锋,横在蓝天下,于一片苍茫中显着一丝孤傲和阳刚。
图片上的刀脊状正是我站位的右侧,方向应该是西北方。



各个方位都看了一下,想再看看脚底下。稍远处是一弯墨绿色的水,水平如镜。融入水里的红褐色砂岩,宛若大自然为镜面镶上的芙蓉边。我想再往前移一移,看看脚下的悬崖,和悬崖上那些巨大的褶皱。我猜想时间会把高椅岭上的很多故事藏在那些褶皱里。但是我没有半仙那样的胆量。我的腰间,也没有那样一根绳子系着我,就算有,绳子的那一头,虚的,连蚂蚱都没有。

要回家了,一行人又回到吃零食的树林间。在那里,我们和留下的两个人汇合了。略坐了几分钟,等所有的人到齐后,我们收拾好各自的东西。起程回家。而饼干没有忘了开始留在这儿的一袋垃圾。

饼干的行为让我想起泰戈尔的一句诗:天空没有留下痕迹,鸟儿却已飞过。
但愿每一个登上高椅岭的人们,都向这只鸟儿学习。


很遗憾,发不鸟岛那绿幽幽的照片。

2013年10月18日星期五

隐身或者不在线

回复时间:2023-2-27 06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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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复时间:2023-2-28 07: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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